太阳能硬糖

微博:-工具人-

Remember me when I am gone away.

"Whatever that lonely creature is,it sure as hell isn't Tim Dr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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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通过身体的感觉糟透了。
夜间的冷风带着雨滴吹进巷口,它们倾斜着角度狠狠砸入地面,触碰任何能够到达的地方,甚至冲刷着爬满污秽的垃圾桶盖,发出毫无节奏可言的清脆旋律。
提姆尽可能撑开眼皮,感谢寒风和冰冷雨水的共同作用,他体内的血液几乎要凝固成胶状,关节僵硬紧绷——如果他有的选,提姆一定会选择回到奥兹的监狱里去,与毁灭日再次正面交锋,而不是倒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咬着牙活动腕骨。
小臂处的疼痛与粘稠液体滩在制服上的触感让他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被蝙蝠镖割出的痕迹停止了渗血,结实的尼龙布料黏在这道由他自己留下的伤口上,也许…好吧,也许痛感能帮助他忽略周边的环境。
距离天亮兴许还有一段时间,提姆还有休息的间隙,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晕过去了多久,无论如何他都得调整好电击留下的不适,然后去找到蝙蝠侠…他的蝙蝠侠,布鲁斯。
提姆始终拒绝接受这一点——不管是成为蝙蝠侠,用枪做为武器,甚至是杀人…他会改变这个未来,这个操蛋的,令人作呕的未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他不会成为…未来的自己。
这句话看上去充满了悖论,因为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路,未来终归会降临,现实总会一点一点压碎他的侥幸,从没有人能够逃避。
整个宇宙的重量全靠他就他的保护罩支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保护着他的就是时间本身,由时间组成的防护让他避免在瞬间就被宇宙碾成灰尘。
但时间不能永远护着他,他的安全之所会从接触点开始破碎,裂痕如同蛛网一般逐渐扩大,而当那个特定的时间到来…那件不可挽回的事终究会发生,他所有的保护在瞬间崩塌,那些碎片与宇宙一同刺进他的身体,将提摩西德雷克这个存在过的人切割成无数块,他不会死,死亡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他将保持清醒的意识,同永恒的绝望和疼痛为伴,他身体的碎块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重组,其中每个部分都带上了黑暗的影子。
于是他重生了…不对,他从未死过,但是他的确获得了新生,他成为了行走于泥泞中的黑色怪物,有如大型野兽般潜伏在破碎的黑暗深处。
然而那野兽每伤一个人,加倍的痛苦会血淋淋地反馈回它自己身上,陈旧伤口上翻卷的腐肉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流出了,动物野性的,愚蠢的本能还在驱使它用尖爪对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它曾经柔软顺滑的红色毛皮被血液染黑,再也没有位置能够留给新的伤口,张牙舞爪的裂痕开始向它体内漫延,它藏着厚厚血垢的爪子上所附着的亡魂会在野兽暗红色的心脏里用尖叫割出一道道由孤独编织的尖利爪痕,它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也会随之减缓,直到野兽在孤独中咕嘟咕嘟吐出几个泡泡,粘稠的情感倒灌进喉咙堵塞了气管,再无法动弹。
这是它自找的。
提姆简单地核查了一下腰带里剩余的东西,六个罗宾镖,三个烟雾弹,更多的东西都用在了从毁灭日手下脱身,事实证明这是完全值得的。
整个人紧贴上暗巷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墙壁,缓缓沉下身体跌坐在地上,他几乎得用上浑身的力气来移动还带有麻感的身体,就像是手术以后等待麻药药效过去的几个小时。
披风将他的屁股从与冰冷地面的直接接触中拯救了出来,这并不能隔绝无处不在的积水,伙计,我们在说的可是液体。
但如果以后有谁再质疑披风的作用,他一定会用超人的投影吓死他。提姆没法顾及环境了,他将脑袋也靠上了墙体,深深呼吸着潮湿的冰冷空气。
或者他可以设置成蝙蝠侠的投影……这会是个好主意。
现在提姆所有能做的只有摘下手套,尽可能摆脱浑身的无力,并且用唾液来清洁手臂上狭长的伤口。
想要理清思绪并不那么容易,前面那些部分他都能够理解,能完整的捋出经过,唯有一点,那个“康纳”。
提姆可以肯定,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任何一个康纳,可这个词就像是与他的舌头和喉咙完美契合,短短几个音节流畅地在他嘴唇开合间飞向空中,那甚至就像是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以至于从他喉咙中跃出时还带着小小的跳音。
而在他读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噢,该死,尤其是在他念出“康纳”的时候,简短的单词似乎包含进了太阳的热度,即使雨云占据着整片天空,他也能从舌尖感受到有如热可可的甜腻暖流滑遍全身。
等等,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康纳——
提姆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电脑的机械声一次又一次宣告着他的失败,他的无能为力,挫败与愤怒的情绪撑得提姆的心脏快要爆炸,他的心脏现在什么都装不下了,这些情绪在心脏跳动间传遍他全身的血管,它们不断升温加热,直到提姆的血液在皮肤底下沸腾,滚烫如同岩浆。
在某些情况下不停尝试或许会有用,可这不一样,提姆知道他永远都没法成功。
就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什么也做不到,没法阻止他最好的朋友走向死亡,也没法他妈的让死人复生。
他没法复活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就是做不到。
提姆想不出他为什么会想要让某个人复活,他只觉得自己没法接受这种事,不能再失去这个人,即使提姆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谁,那部分的记忆似乎被隐藏在墙壁细小的夹缝中间,他的手指没法探进去找到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除非他将整面墙都砸碎,用他的拳头。
永恒的第一秒不会过去,那只红色的知更鸟会在触碰到钻石山的瞬间死去,它从羽毛开始燃烧,嘶鸣着化为粉末。*
所以提姆永远也没法得到答案,他忘记了,他不该忘记的,他活该满腹疑惑,背负起全世界的愧疚。
雨停了下来,可彻骨的寒气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提姆蜷曲着身体将温度紧锁在怀里,冷风呼啸着扫过,舔舐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提姆没法止住颤抖,由内而外的冷意让他头疼欲裂。
就像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眼看着他最重要的人最终刺在金属碎片上,不…不,钢铁之躯不可能就这样被穿透,一定是有什么不对…有什么……
可没什么不对。
那个人抛下了提姆,抛下了他们所有人离开,他本该是温暖的,但有人让他深信自己冰冷坚硬如同金属,如同武器。
提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死去的人,不存在的人会被这个世界抹去,连同所有的记忆一起被黑色的油渍涂抹,原本那儿是有颜色的,甚至一如街头涂鸦般有趣,充满彩色的故事。
提姆的四肢恢复了知觉,啃咬着他神经的虫子们终于离开,深紫天空一方的颜色渐浅,六点…七点,应该是七点前后,提姆左手撑在身后的墙壁,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依靠在手心上缓慢起身,他向着巷口一步一步移动,低头检查电脑是否完好。
不管康纳是谁,是什么人,他总能在找到那个未来邪恶版本的自己以后弄明白,并且搞清楚为什么他说为什么康纳是…不能失去的朋友。
就像是有人在他头颅里边用木锤重重地击打,驱走了提姆被寒冷所带来的睡意,先前他想起的,闪现在脑子里的想法都被木锤敲了出去,与夜色一起消散在天际,留下的只有太阳穴处的疼痛和模糊零散的星光碎片。
在太阳升起来以前,它的光芒就照亮了提姆的路。
现在该回去将一切掰回正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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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时间之外的某个角落,在没有光的牢狱里,会有一个人痛苦地喘息着,等待救援。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上衣,胸口处印着红色的,象征的希望的字样。
但现在,需要希望的人是他,曾经的超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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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tective Comic#966,Stephanie描述蝙蝠侠Tim原话。
*神秘博士S9E11 Heaven sent.
There's this emperor,and he asks a shepherd's boy.
"How many seconds in eternity?"
And the shepherd's boy says.
"There's this mountain of pure diamond,it takes an hour to climb it,and an hour to go around it.Every hundred years,a little bird comes and sharpens its beak on the diamond mountain.And within time,the mountain is chiselled away.The first second of eternity has pas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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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967发布以前赶出这篇短小又不知所云的文章,夹杂了太多莫名其妙的比喻。
满怀希望,Tim会想起Conner,他会想起Conner并且带他回来。
他们都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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